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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Chapter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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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Chapter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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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6  二更

埃裏克捧著月球擺件,又懊悔不已又喜氣洋洋,就這樣糾結著回到巴黎劇院的地下迷宮。

第一件事給月球擺件做一個白水晶匣子。

這只無與倫比的純銀月亮約有網球那麽大,而自己手作的匣子至少要有它的十倍大。

秉持不給B先生增加麻煩的原則,自己對每年的聖誕節禮物不做其他奢求,只要每年一只不同的星球擺件即可。

這樣一來,幫助B先生省去了思考送禮送什麽好的煩惱。

埃裏克悄悄在心裏許願,但願匣子裏能裝滿太陽系的知名星球。

太陽、地球、水星、金星、木星、土星、火星、天王星,但願B先生一年送一只,至少能保證此後八年兩人一直保持友好往來。

當然不會在下一封回信裏直接寫出這個心願,等見面了再徐徐圖之。

他求的其實不是聖誕禮物,而是禮物所代表了友誼常在。

白水晶匣子的盒蓋以鉆石與彩色寶石鑲嵌,宛如閃閃發光的星空,才能配得上匣中所藏珍寶。

這個聖誕假期就在挑選與購入寶匣的原料中度過。

他沒有一直待在地下,夜晚不時來到地面。尤其是有月光的晚上——說好的與B先生一起賞月,這不就做到了。

1831年1月8日。

這一晚,巴黎新月,天際還劃過了一顆流星。

埃裏克正好目睹了流星的光亮軌跡,它閃耀又消失在天幕中。

不知道會不會形成隕石?B先生送出月球擺件,會喜歡真的隕石嗎?

這個念頭閃過,他會後續留意這方面的消息,就要收拾行李準備返回英國。

臨走之前,第一次發現了巴黎地底城的不完美之處——它不夠幹凈。

盡管曲折地道被撒滿藥粉,鮮有蛇蟲鼠蟻出沒,但是一年沒人打掃必定會累積灰塵。

通風結構設計得越好,就越無法避免隨風而來的浮塵。

以往完全不在意通道是否一塵不染,他連一套正經家具也沒布置,怎麽會去註重那些細枝末節。

現在情況不一樣。

收到了B先生的聖誕禮物,邀請人來家裏作客的那一天還會遠嗎?

埃裏克突然想起布蘭度。

假如小班納特先生與爆.炸的關系沒那樣親近,滿足這位對神秘劇院的好奇心也不是不行。

迷城沒有第二人進入,自己對自己的審美很有信心,但還是想聽一聽客觀的想法。比如在招待朋友時,這裏有沒有要改進的地方?

這不是讓人充當實驗者,換個用詞,可以叫做“品鑒家”,立刻格調雅致起來。

可惜,布蘭度掌握著爆.炸的藝術,他還是讓危險遠離地下迷城比較好。

埃裏克出於保密不會雇人打掃地宮,想要另辟蹊徑創造出相對省時省力的清潔方法。

——比如做一種吸塵掃地機。

推著扶手,讓機器滾動,底部的刷頭帶走了地面的灰塵。這些灰塵都被收集在一個箱子內,最後一起倒了。

人力驅動還是費力。

盡管可以弄一匹馬進來拉動機器,但馬匹走過難免引起二次汙染。

蒸汽驅動的話,機車所占空間不小,氣體的排放也是一個問題。它不符合家居生活的日常使用。

話說回來,使用馬匹或蒸汽機驅動的清掃機器,倒是可以用在馬路上。

想到倫敦街頭的垃圾,是該好好每日清掃。加裝一個灑水裝置,防止刷子轉動時過度揚塵。問題是哪一方投入維護城市清潔的經費呢?

埃裏克又想到了「曼徹斯特—利物浦」客運火車線。

鐵路軌道同樣需要清潔,這種清掃機也能搞出適合軌道清掃的版本。

比起城市馬路清潔由誰擔責,英國鐵路線賣給了私人經營,反而更能決定軌道清潔的頻率。

站在黑暗甬道,這一刻想到很多。

他握著月球擺件,決定將這些構想都轉化為現實物品。

等他將來與B先生見面,談起人生經歷,也得有些正大光明的正經事。

不僅是去哪裏讀了書,也是做出了一些實業成績。

不只是開劇院、投資出版社,也有給城市發展出謀獻策。

如何建設城市?

避人耳目地在巴黎劇院下方建造了迷城,這種巧奪天工尚且在能說的範圍內。

還有一些最好別提的過去。比如化身機械師“艾迪”,曾經效力波斯國王。

波斯國王請人在王宮內設計出表面上看不出來的暗道與機關,目的是要在王宮裏來去無蹤。

豈料工程完成的那一天,埃裏克作為總設計師就慘遭國王的滅口式追殺。

不是他的建築工程沒做好,恰恰相反就是把機關密道建得太好了。

國王表示只有殺了修建者,才能讓宮殿完美到再無破綻。

有病的人究竟是誰?

埃裏克想起年少經歷,他的病在臉上,更多人的病在心裏。

只恨當時自己不夠狠,該先下手為強,讓波斯國王再也沒有追殺人的能力。

要不是為了四處搜羅藥方,他也不會接那份工作。

幸而是披著偽裝進入王宮,否則一波波暗殺真的很煩人。

對比來看,小班納特先生的房屋設計委托真是一份不能更友好的工作。

他甚至覺得以布蘭度的性格,在齊普賽街222號修成機械小樓後,會不定期舉辦“密室探險”主題活動。

這樣一想,更加傾向答應布蘭度建造出一棟與眾不同的222號了。

房屋設計等開學再談。

聖誕假期的重點放在各類清掃機器的構思上,除了剛剛想到的,還要增添一個地毯清掃款。

歐美家庭有條件就習慣大面積使用地毯,給B先生的聖誕禮物怎麽能不加上一款便捷地毯清掃機。

想著,埃裏克返回密室。

新學期想必會很充實,是給自己找了點正經事做。

*

*

1831年元旦,倫敦在一片爭議中迎來了新的一年。

英國新郵政從1月1日開始實施,上午十點,倫敦各郵局率先開始售賣郵票。

等1月3日開始,全國範圍陸續鋪開郵票售賣網點。

聖誕節後,選定了國王威廉四世的頭像作為郵票圖案。

每一張郵票面值一便士,一整版是20行12列共240枚,即1英鎊買一版。

元旦先將2萬整版的郵票送往倫敦各局。暫時規定,在向民眾售賣時,每次一行12枚起售。

當日,郵局售賣點也上架了各式信封,它們來自「傑克學院的熱心人」刊印。

在售賣日到來之前,也就是1830年的尾聲,倫敦各家報紙都做了相關報道。

不全是叫好,總有人持續性唱衰。

有說新郵政是三十年代之始,議會通過的最愚蠢提案。這樣便宜的郵費一定會讓郵政總署的虧空雪上加霜,財政部一定會跟著遭殃。

有人叫囂著明天郵局賣不完郵票,暗地裏勢必偷偷哭泣。

還有人說就不該取消議員免郵資,憑什麽把這個福利給抹除了。

這抹除的不僅僅是福利,也是對於權威的挑戰。就不該讓誰都染指書信,文字本就該是神聖的事,不是誰都能學的。

布蘭度在12月30日返回了倫敦。

看了這些反對言論,尤其是最後一類,她都要懷疑是不是有反串黑的存在。

真有人將傲慢自大的想法登報,這是在為議員爭取福利,還是引發大眾的怒火呢?

不論是哪種叫衰,都會在事實面前被擊得粉碎。

對此,布蘭度很有信心,也早就將估測數據寫到提案裏。

17世紀末。便士郵政剛剛出現,立刻搶占了皇家郵政的市場份額。

18世紀初,皇家郵政收編了便士郵政。在同城範圍內一便士郵資極大激發了人們的通信欲望。

僅僅五年,從1689年倫敦內的79萬份郵政投遞,到1703年的100萬份。

如今,19世紀的倫敦人口規模遠超18世紀初。

現在實施全境半盎司以內的郵件統一“一便士郵資”,其激增的通信量保守估計也要翻倍。

第一天可以售出的郵票金額,倫敦地區至少要準備兩萬整版,這個數字還是保守估值。

1月1日,倫敦的所有郵局門前幾乎全都排起了長隊。

賣不掉郵票?

根本不存在的,中午不到一售而空!

有的人當場買下郵票與信封,立刻就把信寄了出去。

一點也不誇張,各個郵局門口都是歡呼聲與鼓掌聲。

這次郵改極大方便了大眾,可以說盼了太多年終於盼來的通信便利。

加印!必須加印!

郵政總署一邊腳不著地,一邊歡天喜地。

終於,這個部門要從萬人嫌的負債部,變為扭虧為盈的肥差了。

布蘭度同時關心信封售賣情況。一如所料,貴價信封與廉價信封都賣得很好。

不同客戶各有選擇,而且廉價信封的需求比估值更大,一度供不應求。

給每個加班工人都付了雙倍工資,加急再加急地制作,總算是應對了第一波的高峰購買潮。

一月中旬,新郵政實行半個月後,各家報紙再也看不到唱衰新郵政的報道了。

曾經各種陰陽怪氣的質疑,都被猶如潮水的每日新增通信數量給徹底淹沒。

英國全境的通信數量明顯上漲。

最忙的是印刷廠,真就是機器冒火星了,可郵票還是印不夠。每天搞出50多萬版,還是供應短缺。①

郵政總局又開始頭疼,賺錢也有煩惱。

暴漲的信件數帶來的分揀與投遞壓力,是要劃分郵區、安裝郵筒與信箱,把推進郵政改革的下一步。

布蘭度確認了信封售賣的盛況,坐上馬車前往劍橋。

大一下學期即將,等一月底坐收第一次信封售賣的分紅。

新學期,新氣象。

除了夜間抓鬼,白天找點正經事做。

在聖誕假期閱讀眾多科幻故事後,她確定了一件事——能寫出這類天馬行空的幻想小說也是真本事。

自己就做不到,編造不出坐氣球登上火星,也寫不出穿著隱形飛船進入地心深處。

但,一堆外星故事也不能白看,不如做點什麽證明她觸碰過這個時代的天文學。

——不如驗證海王星的存在。

布蘭度冒出了這個想法。

在18世紀末,觀測到天王星的存在之後,天文學家們就開始根據牛頓定律計算它的運行軌跡。

這種數學計算出的《星歷表》,也用在了木星土星上,預測版本基本正確。

然而,它運用到天王星上出了錯,預測的軌道與真實觀察到的軌跡不合。

1821年,法國天文學家布瓦爾指出了天王星軌道的理論推算與事實不符合的奇怪現象。他有了一個假說,在天王星之側存在一個攝動體。

如今,十年過去了。

有人認可布瓦爾的假說,但更多是不甚在意,也沒人提出觀測到天王星之側有另一顆恒星。

布蘭度頗有自知之明,她沒法寫出優秀科幻小說,但有耐心快則一年慢則畢業前,可以完成對海王星軌跡的推算。

先要獲得布瓦爾及其他人對天王星的實際觀測數據。不知劍橋收藏了多少這類資料,是否要去法國天文館借閱?

*

*

三月末,春天來了。

羅伊斯副校長對著鏡子理了理假發。

很好,新找的假發店貨物品質極佳,讓他更高興的是進入新學期後自己的頭發似乎不再掉了。

開學兩個多月,校園氛圍平靜祥和。

羅伊斯正想著今年開了一個好頭,終於沒有時不時來的一場大熱鬧,聽辦公室的大門被敲響了。

來人是老雷尼。

雷尼院長手裏拿著三封信,信封都是黑色的。

“什麽事?”

羅伊斯直覺不太好。老雷尼主動上門,而且表情嚴厲,他肯定有事。

“一件嚴肅的事。”

雷尼遞出信封,上面的收件人是「傑克學院的熱心人」。

老雷尼:“我的學生們在這一周已經接連收到三封恐嚇信。您應該讚同務必嚴肅處理這件事。”

羅伊斯打開了信件一看,三封的字跡不同,但用紙相同。

通篇內容是花式咒罵,概括起來就是“發明郵票,搞出新郵政的人該死!這給人們的生活造成了極大的混亂與不安。”

所謂「傑克學院的熱心人」就是小班納特先生與馮·菲利伯特先生,是兩人去年向議會提交新郵政提案時使用的戲稱。

這事,懂的都懂。

在劍橋算不上絕密。今年新郵政成功實施後,在英國上流社會的消息靈通人士那裏,這也不是秘密。

羅伊斯輕輕蹙眉,最近是沒怎麽聽到爆.炸客與麻醉家的消息,兩人應該醉心於知識的海洋,又是從哪裏招惹了恐嚇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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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文章《路邊的“清道夫”車是怎麽來的?》,上海汽車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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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提到“1843年,約瑟夫·霍特沃斯(Joseph Whitworth)發明了一種機械清掃車,稱為曼徹斯特的專用街道清理機。它是由馬匹作為牽引的道路清潔機器”。

“20世紀之前,一共出現了300多個掃地機的專利。1849年,美國人C.S.畢曉普獲得了第一個掃地機的專利;1868年,第一臺以蒸汽機驅動、用於清理鐵路軌道自動清掃車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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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根據《英國郵政改革與社會變遷》金燕·著

歷史上,1840年5月開始發售一便士郵票。5月6日當天22993版(每版240枚郵票)發給了253個郵局。5月22日的記錄,印刷廠每天供應50多萬版,依舊供不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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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9年,郵政改革前英國國內的新建數量是75907572份;改革後,1840年,翻一倍168768344份。十年後,347069071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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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英國郵政又引入了包裹寄送服務,在19世紀中期已經成為極其賺錢的部門。比如1854年270萬英鎊總收入,1864年423萬英鎊總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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